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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面過境前的黃昏,低垂的暮雲,透出幾許告別白晝的殘紅。

累積了一天的水氣,讓空氣帶有初夏特有的黏膩。

睡了個午覺,距離與朋友相約的時間還有大約兩個小時,想了想,決定出門走走。

拿了車鑰匙,帶了件薄外套,決定到建功嶼海岸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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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選擇到建功嶼,不是不刻意,也不是刻意。

朋友相約林厝的香草庭園,從這幾天的落腳地水頭西江月民宿過去,總是會經過後浦金城市區。我總是念著來金門這麼多年卻總是沒有看過野地裡的活鱟,加上建功嶼的景觀將會有所改變,自己希望在它改變之前能留下最美的印象。而電影「夏天協奏曲」中女主角在建功嶼大石上將頭輕枕在男主角的純愛畫面實在讓我難忘。這麼多的原因加起來,雖然知道看見夕陽的機會不大,我還是來到了建功嶼的海岸。

這一天,農曆十八,黃昏時的潮水,退的遠遠地,只留下看守海灘許多年的軌條砦,堅定不移地守護著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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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假日,建功嶼海岸看不見熙來攘往的觀光客。明暗交接時刻的輕風,送過來的,只有亙古不變的潮音,還有海洋那帶著些許腥味的氣息。

或許就因為這樣的渺無人跡吧,我在泥灘上,看見了鱟。

拍了照,我沿著海岸走。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就是這樣一個人,走在沒有其他人的海岸。

乾固的紅土壁上,我看見了密集的坑洞。

是栗喉蜂虎吧!

人們總說,每年夏天,栗喉蜂虎會回到金門,重新挖掘洞穴來撫育後代,是金門夏季候鳥的象徵。

候鳥,就是在特定的時刻,會出現在特定的地方的鳥。如果時間到了沒有回來,或許以後就永遠不會再出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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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突然響起,原來友人也來到了建功嶼海岸。遠遠地,就看到幾個孩子在灘地上嬉戲著。

能夠這樣恣意地在海邊追逐,不能不說他們是幸福的。

孩子們就地取材,用海沙就著湧出的泉水,圍起了一道水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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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一看,水壩裡爬滿了許多小鱟。

原來,今天是禮拜三,小學的孩子下午沒課,約了同學就來海邊嬉戲,抓到了許多小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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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孩子抓到了一隻招潮蟹,高興地向我們展示「成果」。

「這樣不會痛嗎?」我看著招潮蟹用大螯咬著他的拇指。

「不會啊!」孩子的回答有點得意。

「你要不要試試看?」作勢就要把蟹子放到我手上。

伸出手指讓招潮蟹用大螯夾。

咦?真的不會痛?

「我就跟你說不會痛啊!」孩子笑了,我也笑了。

「我幫你拍照好不好?就讓螃蟹夾著你的手指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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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破掉了!」另一個孩子看著潰堤的水壩驚呼。

於是幾個孩子又七手八腳的修補剛才修好的水壩。

「你們住南門嗎?」總覺得這樣以灘地為遊戲場的孩子是出自於過去以漁業為主的後浦南門。

「不是,我是西門的,他是鳳翔的。」修補水壩的孩子抬頭回答我。

「迎城隍時有去妝人嗎?」我問黃衣服的孩子。

「我是扛神轎的。」言語裡有一股引以為榮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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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的這些鱟你們要怎麼處理?」我看他們似乎沒有帶容器來。

「就放著啊!」想也不想的回答。

「反正漲潮後就通通回到海裡了。」回答的理所當然。

是啊!反正海潮來時,一切都會回到開始,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所謂的相遇,無論是不是刻意,說穿了,不就是那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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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著鱟讓我拍一張照好嗎?」

紅衣的孩子,笑的靦腆。

或許他們不知道,長大之鱟,公母是形影不離的,少了對方,自己也會慢慢逝去。

但我相信,他們能感覺到,小的鱟,跟他們一樣,在潮間帶裡可以快樂的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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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雁南飛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