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薔薇

立夏,螻蟈鳴,蚯蚓出,王瓜生,春風遠颺,炙夏登臨大地,每年在這個時候,金門太武山的向陽坡地上總是淺蓋著一層漂浮暗香的薄雪,這片白花所構築的雪地,只能用四個字形容-

韶華盛極。

小果薔薇

古來關於「韶華盛極」最美麗的書寫,要算是清朝曹雪芹所著《紅樓夢》,一段行酒令的故事。

《紅樓夢》第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死金丹獨艷理親喪》:

麝月便掣了一根出來。大家看時,上面是一枝荼蘼花,題著「韶華勝極」四字,那邊寫著一句舊詩,道是:「開到荼蘼花事了。」註云:「在席各飲三杯送春。」 

姑且不論短短的一段話點出了賈府即將盛極而衰的命運,也不論大觀園競艷群芳中最後能陪著賈寶玉的就是看似不起眼,抽到這枝花籤的丫鬟麝月,光是最後「在席各飲三杯送春」的註,就讓最讓人感傷的春逝有了充滿詩意呈現。至於書中的荼蘼花所指何物,至今仍是諸子百家依著《格物總論》中「酴醿花,藤身青莖,多刺。每一穎三葉,葉面光綠,背翠,多缺刻。」的文字各自表述,不過送春之花的定位似乎是有志一同。

小果薔薇 

或許,荼蘼花是送春花的總稱,不同地域有不同的植物被稱為荼蘼花,那麼,或許金門的荼蘼花,就是立夏左右開在山間水濱的小果薔薇,以帶著微醺的酒意,用最慎重的花顏,目送春天的離去。

小果薔薇  

廖東坤所著《浯洲芳草》一書中,對於小果薔薇有這樣的敘述:

常綠攀緣灌木,枝條、葉柄和葉軸均有皮刺。葉互生,覆瓦狀排列,奇數羽狀複葉,小葉3-7片,橢圓形或披針狀長橢圓形,邊緣有細鋸齒,托葉披針形。複聚繖花序頂生,花白色或象牙白色,花瓣5片。 一回互生,最常見為5片,葉軸光滑或疏生倒刺。小葉長3.5-6公分,寬2-2.8公分。繖房花序或。花白色,5瓣。果球形,光滑,熟時紅色。

小果薔薇  

《浯洲芳草》書中對小果薔薇在太武山的生長情形也有極詩意的描述:

小果薔薇的盛花期剛好是入梅的季節,天氣陰晴的變化,配上花崗岩上一片片織錦;馥郁的芬芳揉合濃濃的水氣,呈現出屬於金門花崗岩地最燦爛的景緻。

小果薔薇

荼蘼花是春季最後開的花,是東風解凍後的最後一道絢爛光華,雖然開得滿山滿谷,卻有著最繁華的寂寞,因此宋代文豪蘇東坡在《酴醾花菩薩泉》一詩中寫下:「酴醾不爭春,寂寞開最晚」的句子。身為金門荼蘼花的小果薔薇,雖然花期短暫,盛開後沒幾天花瓣便隨風飄零,卻為人們帶來了另一種期待-

四月十二已近,迎城隍的日子將要來到,外地的遊子們即將從八方回歸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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