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宮碼頭踏上岸,就算是到了烈嶼的地界,不過烈嶼的行政與經濟生活中心卻不在岸際,所以人們下了船之後,大多是匆匆地轉換另一種交通工具,沿著港邊的道路翻過一個山頭,然後再順著長長的緩坡繼續前進。
就在準備下坡的同時,遠遠地就可以看見緩坡的終點有一棵巨大的綠色砲彈,砲彈後有一道彩虹狀的拱門。眼力夠好的人,可以看見綠色砲彈上黃色的「八二三炮戰勝利紀念」與白色拱門上紅色的「勝利門」等幾個大字。
這裡就是烈嶼的指標性建築之一「八二三砲戰勝利紀念碑及勝利門」。
下了坡,紀念碑就在路中央的圓環中,向左是往羅厝,往右是到湖下,直走則是烈嶼最熱鬧的東林。
砲彈型的紀念碑基部,有一塊黑色的大理石,上面鐫刻著「八二三炮戰勝利紀念誌」,訴說著半個世紀以前的一個故事。
八二三炮戰勝利紀念誌
中華民國四十七年八月二十三日,共匪亟圖進飯金門,窺伺台澎,瘋狂猛烈砲擊金門島群,激戰四十四天,濫射烈嶼地區約二十二萬七千餘發,為大金門落彈之半數,尤以大二膽平均每平方公尺落彈達六十餘發,更為大金門落彈密度之八倍。我全體軍民,仰體先總統 蔣公精神感召,在守備區指揮官郝柏村少將指揮下,軍民團結浴血奮戰,英勇還擊,其壯烈史實中外罕覯,特立碑紀念,以勵來茲。
烈嶼守備區指揮官率全體軍民 敬立
中華民國七十五年八月二十三日
當然,紀念碑豎立的年代不是砲戰最熾的時期,時光已經走過了廿八個年頭,當年襁褓中的嬰兒,可能早已為人父兄,早已把戰火下的生活是為一種理所當然,可能也不會想到,隔年中華民國政府就宣告終止動員戡亂時期,廢止臨時條款,而紀念碑豎立六年後的民國八十一年,金門就解除了戰地政務。
如果人們可以在興建的當時預知未來將會發生的事,那麼這個可以說是烈嶼地標的紀念性建築還會不會存在?
每個歷史事件發生的當下,都是在時光通道上的某個十字路口,時光的流不可能停歇,在遇到十字路口時,只能選擇一個方向前進。而這個方向,沒有幾個人可以明確的預知,那些少數能預見未來的人在看個歷史朝著某個無法改變的方向演進時,大多只能發出一聲喂然的長嘆,因為沒有人有那個能力可以改變註定會發生的事,只能選擇冷眼的靜觀。
矗立在青天白日國徽上的砲彈,像是在凸顯著國家在這場砲戰中所獲致的榮耀。青天亮麗下,這樣的輝煌似乎比黃埔潮或是盧溝月更接近我們這一代人的生活。然而當砲戰中瀰漫的硝煙逐漸地被時光所稀釋之後,後起者是否還會記著這些屬於前人的輝煌,看見先人在砲火生活下的驚惶與無奈?
勝利紀念碑的存在,是為了彰顯戰爭的功勳,只是戰爭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或許,穿過勝利門,走進曾經歷經戰爭摧殘的聚落後,自然可以從那些從戰火中存活下來的人的心中看出,所謂戰爭的勝利,並不需要有太多的張揚,只要能夠活下來,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附錄一:摘自《蔣總統與金門》中的「八二三砲戰」經過
民國四十七年
八月五日:中共海陸空軍開始大量向福建集中。
八月六日:國防部宣布「台灣海峽局勢緊張,台澎金馬地區進入緊急備戰狀態」。
八月十四日:馬祖附近發生激烈空戰,我空軍擊落三架中共米格十七型機。海軍在馬祖平潭附近擊沈中共砲艇三艘。
八月二十日:總統 蔣公乘艦抵金門巡視防務,親作重要指示並勉勵前線官兵。
八月二十三日:中共突然猛烈砲擊金門,兩小時內落彈達四萬餘發,是日落彈數更達五萬七千餘發,造成我官兵傷亡二百餘人,房屋毀損六十五棟。金門防衛司令部三位副司令吉星文、趙家驤、章傑殉職。美國國務卿杜勒斯警告中共,如圖謀奪取金門、馬祖,美將視為威脅和平。
八月二十四日:海軍南巡支隊在金門與東碇之間海面,擊沈中共快艇三艘,傷其五艘。
八月二十五日:共軍繼續擾射金門,傷亡軍民約二百人。空軍在金門鎮海角上空擊落兩架中共米格十七型機。美國防部宣布:由於中共砲擊金門,第七艦隊奉令採取戒備措施。
八月二十七日:美總統艾森豪在記者會表示,支持杜勒斯對中共警告,中共不得妄圖攻佔金門,重申不背棄對我責任,並調海空軍增強台海巡防。
八月三十一日:蘇俄「真理報」向美恫嚇,謂美對中共威脅,等於對俄威脅。
九月二日:海軍南巡支隊在金門料羅灣海面擊沈中共魚雷快艇十一艘。
九月四日:美國發表新港聲明,表示對台灣安全如有必要,美軍立即協防金馬;中共聲明:把領海範圍擴展至十二浬,試圖阻止美助我補給外島。
九月七日:美國第七艦隊護航我海軍補給船團運補金門成功。
九月八日:空軍在澄海以東二十浬海面上空擊落中共米格十七型機七架,擊傷二架。
九月十五日:美國與中共華沙會談開始,尋求台海停火。
九月十九日:美「勝利女神」飛彈先遣隊抵台,駐台美軍成立作戰中心。
九月二十一日:金門砲戰三十天,我砲兵毀敵砲四十五門、砲陣地四十四座。
九月二十四日:空軍在台灣海峽上空擊落中共米格十七型機十架。
九月二十六日:隨國軍運補船艦赴金門採訪的中外記者六人,在料羅灣船沈失蹤。
九月二十七日:國防會議副秘書長蔣經國赴金門與守軍共渡中秋。
九月二十九日:總統 蔣公舉行記者會,強調金門戰爭乃保衛戰,即戰至最後一滴血,亦不放棄寸土尺地。
九月三十日:美國務卿在記者會表示,若台灣海峽能獲致靠得住的停火,美國將贊成國軍由外島撤退一部份。
十月一日:總統 蔣公指出反對減少外島駐軍,我並無接受美國建議的義務,台灣仍要堅決死守金馬。
十月五日:中共「國防部長」彭德懷宣布,金門戰線自十月六日起,停火七天,試圖利用政治攻勢,發動和談。
十月十二日:中共宣布金門續停火兩週。
十月二十日:中共藉口美艦護航,恢復砲擊金門。
十月二十三日:美國務卿杜勒斯離台,發表中美聯合公報,認金門、馬祖與台灣、澎湖在防衛上有密切關連。
十月二十五日:中共宣布「雙日停火」。此後台海危機便在打打停停的情況下,逐漸冷卻下來。
附錄二:八二三砲戰相關戰地史蹟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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