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南飛－金門

海峽的那一邊，金門為台灣站了好久好久的衛兵，守護著海峽這頭的台灣。

那麼，有沒有人為金門站衛兵？守護金門呢？

曾經，金門島上有五十萬的大軍，穿著草綠服的年輕生命在金門的每個角落守護金門。可是在大軍來到之前，是誰在守護金門呢？

金門是個島嶼，守護第一線的，自然就是那些天生天養的海濱植物了。

從水頭港搭船抵達烈嶼的九宮碼頭，下了船往碼頭的另一個方向走一段路就可以看到金門國家公園的指標。這裡是國家公園的範圍，裡面的九宮坑道是金門非常具有戰地色彩的軍事景點，而遊客中心也在裡面。

暮春時節，金烈水道瀰漫的晨霧猶未散去，迷離的視野讓人幾乎看不到對岸火力發電廠的煙囪。

在這樣霧氣尚濃的時候，我在往遊客中心的引道上看見了苦檻藍，一種在台灣非常稀有的海濱植物。

苦檻藍在台灣主要分布在西南沿海一帶，尤其在沙灘上緣或是石礫灘上比較容易看見。嚴格說起來，它並不是直接長在潮間帶上，也就是海水打的到的地方其實不容易看見它。它長在海岸灌叢的位置上，馬鞍藤、林投等植物的後方。這個位置距離內陸較近，受海風及鹽沫的影響較小，但距離人類聚落的距離也近，所以常常被人類開發利用，生長在這裡的苦檻藍也因此在開發的壓力下被砍伐，成為稀有植物。

文獻記載，金門原生的苦檻藍分布在分佈在浦邊至瓊林一帶海邊，數量也不算多，小金門這一片苦檻藍應該是因為綠美化的原因被栽植在這裡。

苦檻藍能生長在海邊，比其他植物佔有更多的優勢，自然有它的適應之道，肥厚的葉片，觸地生根的莖幹都是它在海疆求生存的利器。只可惜完善的裝備也抵不住人為開發的腳步，苦檻藍終究還是成為稀有植物。

苦檻藍的五片花瓣合生成筒狀，基部充滿了花蜜。四根雄蕊就直接長在花冠上，花朵上的深紫色斑點讓它顯得特別的與眾不同，也不容易把它跟其他植物混淆。它的果實外型看起來像桃子，不過好像沒什麼動物會吃它。反倒是國外文獻上有蜜蜂訪蜜後採回的花蜜有毒的紀錄，而金門地區的苦檻藍數量還沒有多到成為蜜蜂的主要蜜源植物，到時還沒有毒蜂蜜出現的紀錄。

苦檻藍跟阿兵哥一樣，目前在金門的狀況都是－稀有。為了留存那個屬於戰地的過往，我們留下了樣板景點，聊勝於無的提醒人們－沒有這些據點的守護，就沒有現在的金門。但是大部分的點卻逐漸消逝在時光之流中，故人想緬懷過去，看到的多是荒煙漫草一片。而苦檻藍也不再守護金門的海疆，刻意地被栽植在明顯的位置上，成為重要道路的點綴，提醒人們它們過往的存在。

從某個角度想，也許，這也是另一種守護，只是守護的不是島嶼本身，而是關於島嶼的存在與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