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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島的東南角有東村、西村、土樓、庵邊、西埔等五個聚落,這五個聚落都以「呂」姓人家為主,稱為「五呂」或「五鄉」,舊稱「過東」或「過東勢」,雖然現在人口不多,但卻是金門開發較早的區域。這五個聚落是一條龍脈,形狀就像是一隻烏鴉,庵邊是烏鴉頭,土樓、東村與西村是雙翅,西埔是烏鴉尾,所以地靈人傑,能人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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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呂姓的聚落目前的規模都不大,從環島東路五段的西村石碑彎進進西村的道路之後,順時針方向就會順序經過其中的西村、東村、土樓與庵邊,然後又回到環島東路五段,這些聚落的距離相近,稍微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錯過其中一個聚落。從這條路進來,看到「滄龍宮」就算是進入東村的地界了。滄龍宮主供三隻眼睛的「森王爺」,祂的乩身在前清時期曾經與庵邊護安宮吳王爺的乩身一起捉過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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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就是一棟位於路邊的洋樓,這棟既不算五腳基也不算突龜或塌壽的洋樓是呂朝怡洋樓,有極高的曝光度,二樓用紅磚砌成的「囍」字樣窗格,在泥灰的牆壁襯托下更加鮮明。人去樓空的建築,裡外空蕩蕩的,到如今,只有充滿野性的牽牛花陪著這一棟可稱是東村地標的古老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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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村是呂姓的聚落。早在南宋年間就有呂蒙貞的裔孫法溪、璧溪從福建南安樸兜鄉遷居來現在的西村,然後繁衍各地,其中長房居於現在的東村、土樓、新塘,二房在林兜,三房在西埔、庵邊,四房則留在西村,也因此,這些聚落中幾乎都有呂氏宗祠。只是仍然以西村的呂氏宗祠為大宗,其他包括東村在內的呂姓宗祠都是小宗。

東村聚落中最有色的景象除了有「囍」字樣的呂朝怡洋樓之外,應該要算是這株百年的「榔榆」老樹。榔榆的百年老樹並不多見,在金門也僅見於東村。因為這棵樹,東村聚落有了唐朝劉禹錫〈酬樂天詠老見示〉詩中:「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的浪漫,或是王勃〈滕王閣序〉中「東隅已逝,桑榆非晚」的進取,無論過去如何,都是陳跡,只要珍惜將來的一切,永遠都不會太晚。失去的東西是追不回來了,與其活在悔恨中,不如好好迎接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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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村」其實不是聚落本來的名字,原本的「東倉」一名從宋代開始,歷經元、明、清、民國,並無改變,直到晚近才因諧音改寫為「東村」。雖然聚落建築歷經改建,但仍舊留有形制完整的閩南傳統建築,像是這一棟一落四櫸頭加左右護龍,左護龍加建塔樓,右護龍外又加建現代西式建築的民居,可以看出一個家族在居住空間上的擴充與發展,也留下不同時期的建築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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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克平古厝」是目前東村聚落中唯一被金門縣政府登錄的歷史建築,圍牆上層層疊疊的紅磚,就像是發生在這個宅院裡的許許多多個分分合合,一層一層地疊合在古厝的歷史中,留給觀者無限的想像空間,也激起遊人從縫隙中一窺虛實的衝動,只是古厝依然靜默,不隨意透露自己在時間與空間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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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村的聚落性格是謙遜的,在這裡沒有太多的富麗堂皇,也沒有太多的破敗頹圮,沒有久遠歷史帶來的沉重壓力,也沒有急速拓展的發達跋扈,新與舊,古與今,似乎什麼都留下了痕跡,卻又沒有留下太強的印象,一切都達到了一種調和,一種歷史的平鋪直述,一種空間的寧靜致遠,沒有大起,也不會有大落,只是忠實表現出生活的況味與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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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東村是我喜歡的一個聚落,這種喜歡,不是因為它過去的豐功偉業或是將來的大展鴻圖,只因為它有庶民生活的安詳與寧靜,可以自給自足,卻又不會與世隔離,似乎一切都是恰到好處,沒有過與不及的問題。

就像之前我所說過的: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金門聚落,小到你在地圖上幾乎找不到,這也是一個很平凡的聚落,平凡到你幾乎聽不到關於它的新聞。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喜歡東村,它有庶民生活該有的安祥與寧靜,除了偶而經過的尋獅客,幾乎不會有遊人來打破這樣的平靜。 這樣的聚落,性格是謙遜的,謙遜到所有的房子都能達到一種協調,沒有太多的破落頹圮,也沒有太多的富麗堂皇,有的只是一種全然的平淡與平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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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聚落裡,一切的擁有都是真實的,沒有太多誇張浮華的想望,居民所要的,也只是默默地守護祖先留下來的基業。

守護聚落的風獅爺,不以高大威猛取勝,帶著笑意的表情比較像是捧著繡球請邪佞不要接近,而不像許多其他聚落的同類是以威猛嚇阻。擔心風獅爺威力不夠,也不是改立一尊更高大的風獅爺,而是再加一個守護家宅最常用的石敢當,上面也沒有再加上其他的圖樣來強壓煞氣,擋一擋也就夠了,連辟邪物都這樣的謙和,「東村」,就是這樣的一個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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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聚落,這樣的性格,「東村」,一個性格謙遜的聚落,在時光的洪流中成為一種綿延不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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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南飛-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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