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南飛－金門

感覺上「咖啡」應該是西風東漸之後才傳入金門的。但是清末民初有許多金門鄉親到南洋營生，而咖啡是許多殖民地政府在東南亞的重要栽培作物，在這些鄉親賺了錢返鄉之後，就把咖啡帶回金門。

只是當時的金門，不像現在是把咖啡當成嗜好品，而是把它當成是一種補品，所以許多島上年紀很大的老人家對於咖啡都還有印象，記得它是一種喝了之後會精神百倍的「補藥」，甚至愛喝咖啡。(感謝格友其聚的指正)

金門本身的風土並不適合栽培咖啡，當然也就不容易看見咖啡這種植物長什麼樣子，但是咖啡是否有在金門留下痕跡呢？

答案是肯定的，巧合的是，這個印記出現在一個現在以另一種飲品著名的地方－金門城。

很多人都知道金門高梁酒是發跡在金門城南門的寶月泉，南門的「葉華成故居」正是金門高梁酒的起源地。其實同樣在金門城南門還有一個建築規模不輸給「葉華成故居」的閩南傳統建築，那就是「陳清白宅」。

嚴格說起來，「陳清白宅」並不是一「棟」房子，而是一個包括了二落大厝、三蓋廊、一落四櫸頭、護龍、隘門、前埕、門樓、隘門、圍牆、古井與老樹的建築群組。

民國81年出版的《金門志》，對於「陳清白」這個人有以下的記述：

陳清白，金門城人。少負壯志，同治間泛舺板抵荷印峇里島(按:即巴里島)。該地盛產咖啡，歸其專營，十餘年成為巨富。光緒間衣錦還鄉，與弟清泉在鄉造橋築路，起蓋廟宇，延師設塾，啟發子弟，鄉人稱譽。歿於僑地。

對於陳清白的事蹟作了簡單的敘述，也因此得知巴里島咖啡與金門城的因緣。

從時間來推算，陳清白宅興建的時間應該是在清光緒年間，很可能是陳清白返鄉前僑匯回金門，由當時在金門的兄弟陳清泉所興建，供其返鄉時所居住。然而清末正是金門局勢大亂的時候，外患盜寇雖然不像明鄭時期造成諸多戰役，卻也在地方造成了不少的干擾，讓居民不得不思考如何保守住自己身家性命的安全。而以陳清白宅如此規模的民居，自然在防禦工事上會花費更大的心思，也因此整個建築群組的前埕完全被包圍起來，除了主要的出入口有單開間的門樓之外，三蓋廊與一落四櫸頭間的窄巷也設有雙道隘門，如果敵人真的從後方攻擊，起碼還能守住前方的三蓋廊與一落四櫸頭。

被圍起來的前埕在敵人入侵時可以發揮防禦的功能，平常時則是主人家專屬的生活空間，可以發揮生產或是休閒等功能。

圍牆腰堵以上採用透空的作法，除了考量到通風之外，危急時也可以充當槍眼，加強防禦的功能。

當然，敵人也可能翻牆而入。於是陳清白宅的牆頭設置了玻璃山，以尖銳的玻璃阻隔敵人的入侵，平常則有防盜的功能。

如今的陳清白宅，雖然位在通往金門酒場的主要道路旁，卻沒有吸引太多遊人的留駐，或許是精美的裝飾都隱身在側面的高牆後，除非刻意去尋找，不然不容易發現它的存在。最常與它親近的，應該是附近人家的孩童了吧，屋前的兒童遊戲場上，不時可以傳來兒童的笑語，玩累了，則可以躲到門樓前大榕樹所提供的濃蔭下，享受過往輕風所帶來的陣陣涼意。

或許，所謂家的感覺就是這樣，無論祖先有多少的豐功偉業，有多少的榮華富貴，說穿了，不過是為了子孫提供一個安定幸福的生活。雖然祖先的功業不再有人提起，但是只要子孫過的好，比較起來，那些似乎就不是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