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南飛－金門

那一年，第一次到金門參加迎城隍的祭典，幾個朋友與我，在一家頗具特色的館子裡，舉起金門最負盛名的飲料－金門高梁酒，為這一次在異鄉難得的相遇舉杯慶賀。

驀然，遠方傳來了鑼鼓的聲響，搞不清楚狀況的我們，往窗戶的方向望去，看見了一個大約十人的小隊伍，一人前引，後面跟著兩個提燈的孩子，然後是幾個敲鑼打鼓的青年，一路在古老的巷弄中前行。

隔日，詢問金門友人，才知道這就是迎城隍之前的「迎鑼鼓」。

我承認，這與我預先想像的不太一樣，我以為，會像霞海城隍夜巡般，看到許多陣頭。

事實告訴我，我想太多了，金門人不時興家將那一類的陣頭。

只是，掃街的意義是相同的，是為了通知沿途的有情眾生，這幾天千萬不要在這條路上出現，神明即將在此遶境。所以來來去去的幾組迎鑼鼓人馬，並沒有吸引太多金門在地人的注意，只有像我們這樣的外地人會好奇地探看。

「迎鑼鼓」通常要連續三天晚上，第二天晚上，我又在後浦街區域到了迎鑼鼓的隊伍。

不知道為什麼，我望著他們逐漸在暗處消失的聲影，突然有一種很寂寞的感覺。

連續幾年，「迎鑼鼓」都是這樣地，在「請佛」當天晚上開始，四月初九、初十，十一，連續三天晚上，基本組成不變，一位前導的老者，幾個大孩子加上年輕男子，簡單的隊伍，家常的穿著，就這樣敲鑼打鼓，或許加上兩個昏暗的提燈，就這樣沿著城隍出巡的路線巡弋著。

我想，這是金門人的敦厚吧！是用純樸溫柔的方式提醒沿線看不見的有情眾生迴避。

不知道哪一年開始，家將團的隊伍開始出現了。

人們說，那一年是兇年，需要依靠家將們的威嚴驅除邪煞。

只是我不懂，之後的每一年都是兇年？

今年，眾神會集浯島城隍廟的夜裡，不見家將的身影。

我很慶幸，今年是好年。

只是今年，夜間出現的，卻不只是「迎鑼鼓」的隊伍，我看見了更多東西。

我不知道，該說他們是在「迎鑼鼓」、「踩街」，還是在「化妝遊行」？

四月初九的夜裡，我在城隍廟前看見了迎鑼鼓的隊伍，不久，他們也出現了。

突然覺得，迎鑼鼓隊伍的身影，比我第一年看到時，更寂寞了。